【楚路】假如 01
假如没收到芝加哥大学的信
设定是路明非不喜欢陈雯雯的说
高考结束了，叔叔问他考的怎么样，路明非说还行，其实心里完全有数，天天出门去给卖报大爷看摊。婶婶原本想让他尝试一下报考出国的，意料之内的是大多数信件石沉大海，贡献了一百多美元的善人决定及时止损。恰巧现在自主招生刚刚兴起，仕兰中学边上的仕兰大学虽然名声不显，好歹也是个一类本科。总而言之，如果要去外地自招，还要多出一笔路费。
自招的时间安排在今天下午，叔叔婶婶都不在家，路明非随便泡了一碗方便面就去开QQ了。
“切一盘？”一个叫“Murasame”的ID在九点发送了信息，头像是默认的红围巾企鹅。
此人昨天晚上和路明非对战，三盘各用了不同的种族，第一盘路明非随便用红点就能碾压他，还能抽空讲讲战术，下一盘得就全神贯注了，第三盘路明非接上了鼠标，但是对手似乎遇强则强，双方接着打下去就要拼微操了。路明非头一次见到这种对手，再约对方则表示要睡了，于是加了好友第二天继续。
路明非回了个好，看见聊天框边上Murasame的聊天等级是半颗星，不知道小号还是之前没用过QQ。
他的面还有点硬，路明非叼着叉子不断敲击切屏编工蜂。对面这局改用人族，每个机枪兵都像是独立编组的。
经过昨天的三局他对Murasame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如果说第一局的时候对面只是刚刚阅读完说明书空有手速的新人，现在已经学会融合贯通了。不过他的漏洞还是战术意识，每队农民都是恰巧合适于目标的数量，毫不掩饰，这让路明非可以轻易判断他下一步要干什么，这点很重要。
不过也是苦战，二十分钟时路明非成功让他吃下了一个陷阱，大局已定，剩下的就是一点点消磨对方的实力。
惨胜，路明非切到QQ打字，“厉害。”
“你比较强。”企鹅跳闪，“再来一盘我还是会输。”
“你的手速很快。”
路明非发了三个大拇指过去，“我觉得兄弟你是新手啦，如果再有更多经验就可以去打职业了。”
“不会的。”Murasame说，“下个月要出2了，而我们应该没有时间去练习比赛。”
“？”
“七月会出星际争霸2。”
路明非抖擞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加了一个骗子，在此之前媒体的预测是七月或明年上半年，这个人是知道内幕还是瞎猜呢，他还想问一下，发现对方的头像黑了。
下午的自招面试没被安排在大学校园内，而是放在了丽晶大酒店的行政楼层。路明非懒洋洋地坐在会议厅外面等候，他心里其实还想着Murasame，他去查了一下这个名字的中文，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难道是内部策划人员吗？
没有人来查他的身份信息，他刚进大门就被迎上这里来了，路明非有点惶恐，然后他还收到了一份曲奇饼干和常温牛奶。仕兰采用单人面试的方法，先填完表格然后等着被叫号。在场的还有三四个人，都衣着正式，显得他有点格格不入。
“路明非。”对面的一扇门打开了，一个瘦高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他穿着墨绿色修身的西装，银边金口，胸口用银线绣着一颗半枯树的徽章。看起来像是校服，这是仕兰大学的校服吗？
他看向路明非的位置，后者直接站起来，“在。”
“请跟我来。”他微笑的时候露出雪白的牙齿，路明非跟在他后面进去。
这个似乎是个小会议厅，里面只摆着一张能坐十几个人的桌子，但是只坐了两个人，一个是穿着同款学生套裙领口塞着蕾丝领巾的漂亮女孩，另一个是挺直腰漫无表情的帅哥。
路明非和他眼神对上，楚子航？他不是去美国留学了吗？楚子航对他露出一丝笑容。女孩已经站起身，以典型日本风向路明非弯腰行礼。“我叫酒徳亚纪，是这次的主考官。”
哈？仕兰大学还招收日本留学生吗？路明非吃了一惊，何况边上还坐着楚子航。
“你好。”他小心地回道。
“我是考官叶胜，”叶胜坐在酒徳亚纪的另一边，打开笔记本，“那么我们就开始了。”
路明非点点头，他心里其实没有什么底，好像被骗到传销窝点了一样，不过有个美国留学的学长在这里坐镇，或许也是一种缘分。
“你相信外星人么？”酒徳亚纪轻轻柔柔地问。
果然是传销窝点吧，路明非心想，看在楚子航的份上，他挠挠头说，“相信的……吧。”
“是么，那你为什么相信呢？”酒徳亚纪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正面或负面的反馈。
见鬼，这也有为什么吗，总不能说天天在楼顶上看星星，于是瞎想吧，他沉了一口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酒徳亚纪非常认真地记录下这句谚语，她这么郑重让路明非有些不理解。
“如果没有外星人，也没有损失，如果有外星人，或许会有所帮助。这句话的引申意是对无法判定的事物不要妄加评判，早做准备。”楚子航插话。
路明非感激地看他，同高中的好学长果然会帮扶学弟，这让他的回答显得稍微深刻了一点点。
“第二个问题，你相信超能力么？”酒徳亚纪又问。
“相信的。”路明非说，豁出去了回答这个问题不难，因为如果没有超能力，就没有空条承太郎的“白金之星”，路飞的“橡胶果实”，那他的世界不就只剩下叔叔婶婶路鸣泽，帮帮老大爷看摊，然后随便上个大学，一边过一眼看的到头的生活一边等着父母每半年寄来的“研究又有新的进展了”的信了。
“为什么相信？”酒徳亚纪带着鼓励的微笑看着路明非。
“就是相信咯，就和相信有外星人一样。”路明非说，总不能讲，“我好喜欢空条承太郎的‘白金之星’，我希望他是真的。”
“嗯，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啊。”叶胜说。
路明非一愣，想不到传销窝点居然会有网络接口。
“那么第三个问题，你觉得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
路明非一愣，这个题和前面的差距也太大了吧。原来你们自招的杀招在这里，居然还要考政治，可是他过了会考就把这些全忘光了。
他脸色涨红的，现在真成衰仔哩，幸好前面没扯白金之星和橡胶果实，否则不知道要出多大糗，这种题前面别说放学长了，放政治老师出来他也无济于事啊。
“我不知道。”路明非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太高深了，我回答不出来。”
叶胜和酒徳亚纪沉默了一会，点点头，“面试结束了，感谢你对卡塞尔学院的兴趣。”
卡塞尔学院？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问：“我不是来参加仕兰大学的自招的吗？”这句话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对面的两个考官也被吓了一跳，只有楚子航还维持着那副平淡表情。
“没有人跟他说吗？”酒徳亚纪问他们。
“楚子航说认识他，都是校友，我以为你会……”叶胜低头。
“我的疏忽。”楚子航起身说，“我送你出去。”
楚子航没有单单送到会议室门口，而是体贴地带到电梯，路明非在电梯里想问他关于卡塞尔的事情，但是他看见楚兄宛若复活节岛上石像一样沉默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楚子航的视线从#9上转移过来，“卡塞尔是仕兰大学的合作伙伴，你的简历没有经过它的初审，但是它推荐给了卡塞尔。于是我们为你安排了一场面试。”
“那其他人呢，在场起码还有三个人。”路明非问。
“其他人是去仕兰大学的，边上的大会议厅是给他们的自招，我在这出任务，所以顺便来当你的面试官。”楚子航说，“你星际打的不错。”
路明非抖了一下，他打星际是出了名的好，不过是在网吧和频道的，楚子航怎么知道？他发现楚子航在揉眼睛，他今天美瞳戴反了，但是在路明非面前没什么好装的——出发之前古德里安教授碰巧有事要去北冰洋出差，所以把这项拐带新生的任务托付路明非高中的学长，正好洗刷一下他血迹斑斑的任务背景，“不择手段让路明非入学，”这是原话，因为事关教授的转正，有必要可以把他一棒子敲晕带来再让他签入学协议。
楚子航低下头，把两片美瞳反过来，揭下美瞳时那双淡金色的瞳子就展露了。
“你你你怎么眼睛颜色都变了啊。”路明非惊恐，难道那个卡塞尔是什么生化人据点吗，还是这位仁兄高中的时候都戴着美瞳掩盖和普通人的差异，其实是爆种赛亚人？如果是赛亚人的话，他的优秀就不难理解了。
“你不怕和我对视，对不对？”楚子航说，他盯着路明非看的时候黄金瞳完全打开了，有一种妖异的美。
路明非的第一反应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一会恐怕会被灭口。楚子航把美瞳戴上后去看他，路明非连忙说，“怕。”
楚子航嘴角往上弯了一下，复活节岛石像笑起来其实也挺好看，就是有点让人害怕，“昨天没有通知你来面试，我请你吃饭。”
电梯正巧在三楼缓缓停下来，楚子航给他带路到茶餐厅，因为现在的点顶多是个下午茶。路明非上顿饭还是打星际前吃的方便面，现在正好有点饿。他在等港式叉烧饭的时候就解决了一个菠萝包，于此同时请客的人反而显得波澜不惊，慢慢搅动着冻柠茶。
路明非这顿饭吃的小心翼翼，他越想越觉得楚子航对他星际争霸的评语不对劲。但是又不好意思问他，嗨，你是Murasame吗？怪不好意思的。而且现在面瘫学长在请他吃港式叉烧饭，路明非默默在心里给编排楚子航在美国洗盘子道歉，光是洗盘子是请不起丽晶的茶餐厅的。
楚子航其实在想怎么开口，他给自己留的后路是回去以后把资料和通过消息用QQ发给路明非，他在这个聊天软件上发现可以发送文件，如果对方拒绝的话就启用备选计划——把人一闷棍敲晕然后带走，行李和别的东西可以之后再买，
但是这样那封家书、照片和一定要传达的话就比较麻烦了。
路明非很快就吃完了，在等楚子航做什么重要指示。
“你面试通过了。”楚子航说。
路明非大吃一惊，他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我还以为要过几天才会有消息。”
“面试只是走流程，真正的主考官是我。”楚子航说，“如果你决定入学，我就会给你安排入学手续。”
“可是它在美国吧，我英语不好。”
“卡塞尔全校普及中文，大家都说中文。学校给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准备了每年三万六美元的奖学金。”
“可是我也没有品学兼优啊。”路明非一开始觉得是同校学长情，想一想他和楚子航哪来的学长情，最多的见面是操场上他在做操楚子航在打分。况且三万六千美元的奖金估计也会有很高的门槛，不会轻易发给他，事出其反必有妖，“听起来好假。”
“还有一些其他原因。”楚子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他推给路明非，“你的父母是名誉校友，对学校也有过捐款。我们会优先录取校友的子女。”
路明非接过信封，从里面倒出来的是一张照片和一封信，
照片上是夏天的花园，远处依稀是夕阳里的卡塞尔学院，近处则是无数的蔓墙，绿得沉郁而通透，一男一女携手在蔓墙里散步，男的穿了一件宽松的大白衬衣和一条洒腿裤，脚下一双木板拖鞋，女的一件纯白的居家棉裙。
路明非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画面上两个人的脸。那漂亮的一男一女就是他的父母，可是离他真远啊，远在他永远都去不了的世界角落。他鼻子有点发酸，照片上一男一女互相看着彼此的脸，带着融融的笑意，显然是二人世界，大概把他们合伙生过一个孩子的事情抛在脑后了。
信很简短，是打印出来的，大概是电子邮件：
亲爱的昂热校长：
很久没有联系，希望你的身体和以前一样好。
我们应该还有很长时间不会见面，最近的研究有了新进展，我们没法离开。
有件事想拜托您，我的孩子路明非已经年满十八岁，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也许成绩不那么好，但是我们都相信他会在学术上有所作为，所以如果可能，请卡塞尔学院在接收他入学的事情上提供帮助。
不能亲口对他说，只好请您代我转达，说爸爸和妈妈爱他。
您诚挚的，
乔薇尼
路明非默默地读着那封信，久久没有说话。
楚子航清清嗓子，盯着路明非的眼睛说：“明非，爸爸妈妈爱你。”
太奇怪了，这种雷人的发展让路明非震悚，路明非傻在那里。
“古德里安教授让我一定要把这句话跟你说，如果你入学，他应该是你的老师。”
“我去一下洗手间。”路明非站起来。
看到信的时候他还没有那么地触动，毕竟从小到大也收过十几封啦，但这还是第一次从别人那里听到……虽然是面无表情的楚学长啦，他感觉心里缺的那块好像被填满了，于是原来塞在那里的湖泊就开始放水。
他想等到眼泪不流了再出去，可是越想雨停，雨越下的大。最后他的手都抖了，得得嗖嗖的，他真想找个后门先溜回去，明天再说吧，反正日子长的很，可是他又挺害怕的，蔫蔫的，他向来如此。
路明非慢慢走回去，他跟楚子航说自己还想和叔叔婶婶再多考虑一下，可以明天再答复么。楚子航说行，之后可以用QQ联系他，Murasame，不过要尽快。
这位三好学长显然也没有任何招生经验，造成的结果就是，叔叔婶婶不相信有这么个学院。
路鸣泽说好大学确实会和别的大学合作招揽生源，哈佛商学院就有，但是仕兰大学推荐的美国大学……你这是进传销窝点了。婶婶说上二本没关系，拿假信来骗人就是另一回事了。叔叔最后拍拍他的肩，给他五十块钱去跑腿买盒烟。
路明非在网吧给Murasame发消息，问有没有办学证明之类的东西，说实话要不是一开始见到了这个“此獠当诛榜”第一，他现在的第一反应也是传销，好在学长还是靠谱的，表示第二天可以觐见学生家长，还在丽晶酒店九楼。
当他终于说服叔叔婶婶第二天去酒店的时候，主要是行政楼层的加成，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然后叔叔婶婶被叶胜的充分准备折服了，楚子航没来，好像有事，叶胜展示的从美国的正规大学执照到学院照片，从丰厚奖学金到路明非父母的信，一番宾主尽欢的快乐时光过后甚至还有叶胜参加帆板赛胜过芝加哥大学队伍的照片。
婶婶当即表示我们家明非能上你们大学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什么时候可以办理入学。
叶胜说那得看路明非的意思，他想来的话随时都可以办，我们会在之后把护照之类的发给你。
路明非本来就有点松动，现在干脆答应下来，他想不到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有奖学金，中文教学，父母的嘱托……
评论(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