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岁哀

楚生贺24h02-14掉落 台风前

是一周前生日的24h,首发微博



路明非去年上高一,走读。有一次特别惨,临近下课的时候突然下起大雨,席卷着狂风似乎要把他们还没来得及关上的窗吃掉。听说还有台风,等他跑回去的时候浑身都湿了,电视还播报着夏季暴雨高发期的新闻。

那天叔叔其实开车来了仕兰中学,只是先去的初中部,先把路鸣泽接走,因为场面实在太乱,他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路明非。路明非默默把茄子戳烂,在书包的最深处放了几个一次性的塑料雨衣——从两元店买的,质量略差。

今天是周日,儿童节,高三生再过二十多天就要高考,陈雯雯说毕业典礼彩排缺人帮忙,路明非当然会来。

他哼哧哼哧来回搬椅子和道具,其实也搬不了多少东西,大多数时候都任听陈雯雯的使唤,买瓶水,递一下表格,然后在后台的角落寻个空椅子坐着。陈雯雯的节目是现代诗朗诵,她穿着白色长裙很有感情地念《再别康桥》,然后是柳淼淼弹的钢琴,后台人来一波走一波,不少人都化了妆。

三点半,陈雯雯有事先走了,等到他吭哧吭哧再帮忙把东西搬回去的时候,外面已经下了有一阵的大雨,把整个草坪灌的像泥塘,路明非试图找出自己准备好的雨衣……奶奶的,出门没带书包,怎么这么巧!

他悲愤地站在礼堂门口,玻璃棚让雨流成一面水墙,两排梧桐树夹道上没人了。还在犹豫要不要再跑回去的时候,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路明非,你家在哪,我捎你一程。”

是彩排中表演大提琴独奏的同学,他拎着一个合金的大提琴盒,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把长柄雨伞,路明非没预料到会有人喊他,一下子愣住了。

楚子航表情淡淡的,好像他总是这个表情,又冷酷又帅的。他看见路明非和去年如出一辙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捎他一程;他想到去年生日的时候他也见到对方了,那时候路明非来送了文学社的书,或许可以请他吃顿饭——楚子航盯着他。

“今天有台风预警,一会雨会下的更大,你要自己跑回去吗?”他说,“我今天过生日,在lamenoise订了位子,可以过了晚饭再把你送回去。”

“好啊,谢谢学长……”路明非犹犹豫豫地,是楚子航欸,居然会记得自己的名字,刚上高一的表弟天天在家里念叨他的Burberry,他想送点什么作为生日礼物给楚子航,发现自己只有半瓶下午买的水,“学长生日快乐。”他最后干巴巴说。

楚子航点点头,摸出手机,低下头给“爸爸”发短信,“下雨了,和同学在仕兰打算去lamenoise,不在家过生日了,能来接我么。”

“爸爸”很快就回短信了,秘书代回的,雨把跨海大桥的施工路段冲垮了,“爸爸”得和董事们开会。张秘书在这家米其林三星订了两个位子,同时让司机去接他们。

“你陪陈雯雯来的。”在等车的间隙里,楚子航说。

“啊,对。”

“陈雯雯走的时候已经下雨了,她没有叫你,对不对。”

“可能以为我带伞了呗,学长你看见她了?”他认识陈雯雯吗,他怎么知道呢,路明非略低下头去看风景。

“她问我了。”

这人说话的语气平平淡淡,没有情绪,好像习以为常了。

路明非没说话,转着衣角的松紧扣,几乎没等多久,从校门口远远打过来两道灯光,一辆黑色的大众先后路过教学楼和体育馆,最后向礼堂开过来。

直到大众在门前缓缓停稳,车窗摇下后有个粉毛向他们招手,“嗨,靓仔。”她嚼着口香糖,粉色毛呢外套上别着一个半边生机半边腐朽的世界树,“你爸的秘书安排我们来接你俩,上车呗。”

看见靓仔们没动,边上的男人也伸过头来,“过时不侯,走吧小伙子们。”

楚子航看到他的时候瞳孔骤然一缩,有点震悚,扯住路明非的手,然后不管这两人说什么都没有再动。

直到他们最后摇摇头,把车窗重新拉上,从主校门口出去的时候,楚子航紧绷的手臂才稍微放松下来。

他神色凝重地回头问路明非,“你看清他们车牌是多少了吗?”

“车牌?这车哪有车牌?”路明非反而大吃一惊,“学长你看到了啥?”

“看不清,被模糊了。”楚子航把伞撑开,“先去教室吧,可能没有车来接我们了。”

 

雨比刚刚更大了,在地上积了一层小河似地流淌,每个排水口都堵着叶子和很厚的水面。教学楼后面的花园围着围栏,想必现在也被大雨污糟了。

 

楚子航在教室里还放了一把伞,他把大提琴包留在这里。然后摸了一张纸币给路明非。

“学长?”路明非疑惑地看他。

学长回头去储物柜拿了把螺丝刀,严肃地说:“我如果半小时内没回来,你就从侧门走,最好不要动,在这呆到雨停。”

楚子航只有一点浅薄的对龙类及其相关知识的了解,知道天地异象往往是内在之物的映射,譬如……去年。

他无意把别人扯进自己的漩涡,于是一个人默默地出发了。

 

楚子航走的时候把手机留给了路明非,摩托罗拉A3100,MOTO上个月发售的新款,非常炫酷的全触屏,可供小学弟打发时间,或给家里打电话之类的。如果还有车来接,会打电话,让司机给他接回去。路明非发现它内置了贪吃蛇、推箱子以及企鹅飞行等经典游戏,然后他又关上了手机。

他觉得贪吃蛇这个游戏非常有生活感悟,这条小蛇越吃越长,最后的分数都变成肚子里的累赘。楚子航走后教室好像静音了,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路明非捏着手机想着,最后归咎于他人真的很好,真让人意想不到。

 

楚子航出教学楼的时候,校园已经没人了,但并不寂静,他感觉周围都充满了那种东西——螺丝刀委实没有任何杀伤力,他小心地把一楼地球仪的支架钢管拆下来了。这根钢管不是实心的,但还算厚重——他拎着钢管出门,没有拿伞,雨浇的他薄外套和短袖粘在一起。

他于行车水泥路的中间走,路两侧陷下去的弧度蓄满了水而奔涌。他“听”到了空气中各种粘连的声音,在来时还没有,这些东西在他越远离教学楼的时候越加活跃,最后感觉有一个东西侧面向他冲来。

楚子航双手紧握钢管,从左到右开山似地一劈,直接把它砸到地上,一个人形生物,面朝下,它被砸的头颅碎裂,流出来的粘稠污血和水发生灼烧似的放热反应,而它四肢还在动。

楚子航给它的脊椎再来了一记,确保它完全丧失行动能力,然后继续向前。

似乎没有东西跟着他了……正校门的传达室也没有人了,门锁上了,楚子航打碎了窗户的玻璃,给自己摁下了开门键。

他本来也没指望能再见到那辆车,楚子航原路返回,打算回去拎着便宜学弟先出校打个车,随着时间的推移,学校内肯定会变得越来越不安全。

一回头,之前那个倒下的类人已经消失不见,连留下的血也被冲掉,而周围的模糊低沉的声音渐渐壮大。

 

教室后门被一下拉开,楚子航提着一根被剐蹭锈蚀的暗金色方钢进来,“跟着我,快走。”

一路都是他蜿蜒的水迹,路明非跟在他身后,心想学长这是在cos啥嘞,咋不撑伞,不过看起来还蛮帅的。

他们路过了那个被拆掉的地球仪,直到校门,这一程似乎没再有异动,。路明非给他撑着伞,尽管楚子航已经湿透了。

校门旁的马路没有车了,一直走到十字路口才有稀少的车流,楚子航没有再麻烦张秘书,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原本不打算接客了,楚子航加了钱,说他们不小心把学校的地球仪弄坏了,要带回去比对着重新买支柱钢。

路明非配合作证,表示是他想看南极洲才拆的,没想到钢管拆的时候压扁了,

 

随着出租车开过几百米,汇入滚滚车流,在暴雨里排队,楚子航才略松开捏紧钢管的手。lamenoise离仕兰有个四十分钟车程,现在就是两小时,在楚子航的要求下,他们没有上高架桥,而是慢慢塞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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